夜夜夜夜

好今夕！！好看！！！

韶华偏安:

※  方王/叶乐

※  和诺董脑洞出来的叶乐全职缉毒警paro中关于方王的番外  @夜夜夜夜  

※  叶乐部分及背景设定如下： https://listentonoah.lofter.com/post/ea878_1a26558

※  时间线在‘荣耀’任务基本完成后

赤子

 

 

 

王杰希交了述职报告和行政总结正要往外走，就看见总政那个熟悉的通讯员常先站在冯主席门口对着他挤眉弄眼，指着里边一个劲儿笑。

听墙角这种事偶尔为之也不失一项乐趣，王杰希刚挪到门口便听到里头简直像在批斗会。

冯主席年纪大了耳朵不大好使，说话声音又大又响亮，正在念念叨叨扯着什么人不放。

“你这个孩子啊，你爸爸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总说你不回家！你说说，这是什么态度？工作要做个人生活也不能拖后腿，要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两条腿走路不能瘸。老古人说话成家立业，你现在工作做得好怎么就这点上不开窍呢？哎想当年……”

王杰希听着好笑，对常先比个口型问这谁，常先两指一夹做了个拿烟姿势，王杰希一下就乐了。

好吧，还是个熟人。

 

 

叶修被放出来时面如菜色萎靡不振，猛地向外一蹿就要往楼下跑，还是常先喊了一声才停了脚。

“哎不好意思啊没看见。”叶中校一边打招呼一边往楼梯边蹭，“换个地方说话，老冯万一再想起来什么点哥可就交代在这了。”

王杰希毫不掩饰笑起来，荣耀阶段任务结束将有四年，叶修却迟迟不肯回总政述职，杭州军区乐见他呆着，只是这么些年也没把老叶家头号难题解决掉，每次回京都要遭冯宪君好一番念。

“不如中午吃个便饭。”王杰希带着人从一条隐蔽楼梯绕下去，“好久没见了。”

“没多久吧，大眼。”叶修急着把风纪扣最上一颗解开，“可憋死我了，老冯真能说。”

“主席也是着急。”王杰希笑了一句，侧过脸去看了叶修一眼，“不过你不急。”

“不急什么？”叶修一愣，揉了揉肩膀站住了。

“你这次有红鸾星动，白首并肩的面相。”王杰希按了按眼角，“恭喜啊。”

“哟。”叶修忍不住笑出声来，“大眼你真逗，那什么，谢了啊。”

“谢就免了，不如什么时候考虑调回来？也离济南军区近一点。”楼外阳光太强，王杰希从包里翻出一副墨镜架上，“省的你家不放心，我听说叶秋都结婚了？”

“刚定下来还没办。”叶修摸出一根烟来夹在指间倒也没点，“说实在的啊大眼，你这么准怎么不给自己算算？”

“医者不自医，一个道理。”王杰希头也没回的往前走，“再说吧。”

 

 

 

一顿饭没吃多久，叶修还赶着晚上飞机先飞青岛，王杰希善始善终把人送到机场，叶修走出去几步又回来敲车窗。

“和平年代啊，也考虑考虑自己大眼，别把自个逼太紧。”叶修难得的严肃正经几分钟，“别太羡慕哥，哥这种过上了和谐组织生活的人最见不得别人受苦。”

“多谢前辈关心。”王杰希叹一口气，“快走吧你。”

 

 

北二环到了晚高峰期就是个大型停车场，王杰希在车里百无聊赖坐着等往前挪，电台放几首老歌怀旧。他从车窗里看出去，万家灯火故人归客都有自己的去处，恰适怀旧，十分完满。

 

早些年王杰希刚进荣耀的时候还处于和一群大中小妖怪搞好干群关系的初级阶段，那时候大神们还没成为传奇生物，叶修离毕业还剩最后一年撩张佳乐撩的得心应手，韩文清铁面心热初现端倪，吴雪峰尚在役，而方士谦正值当打之年。

风华正茂，风头无两。

 

王杰希年轻时候也是个性格跳脱的，还没被打磨成沉稳隐忍模样，同期生开玩笑叫他魔术师，体术格斗上张佳乐在他身上也没能讨到多少便宜，赢了还有方士谦在他边上鼓掌叫好，真挚热情声势浩大，实打实欢喜。

军区每年都比武，王杰希冠着魔术师名号带着微草初露锋芒，和方士谦打配合把风头正劲的张佳乐扫到第二，在表彰会上听完冯主席漫长发言往回走，人太多和方士谦走散了，正打算绕回去的时候被人拍了肩，一回头就看见叶修。

叶修那时候已经毕业，头发剪的更短，穿着一身没带衔的制服双手插兜站在一边不知道在看谁，王杰希走过去寒暄两句，顺着叶修视线往远一瞟，正好看见张佳乐气势十足和百花的人说着什么，并没有败北之后颓唐神色，还年轻着，觉得未来无限可能，下一次一定会折桂登顶。

“你们打得挺好的。”叶修真心实意夸赞一句，“当然了和哥比起来还有点差距。”

王杰希一句谢谢说的自己都笑了，“前辈来找人？”

“不是。”叶修转过头来又看了眼场地，“我就是来看看。”

看什么也没说，王杰希知道规矩，有些任务要签保密协议，至亲知交都不能透露半句，也只能点到为止点了点头。

“前辈注意安全，再见。”

“那肯定的。”叶修挥了挥手，“以后一起吃饭啊。”

 

 

王杰希看叶修走远了自己反而又站了一会。

这地方他呆了许多年，每栋楼每条路都走过，前辈们一茬茬的毕业，新人一年年的进来，有的人却一直都没回来。

方士谦溜溜达达走过来就看到他的小魔术师正站着发呆，觉得好玩从后边猛地一搂，被干脆利落一个背摔撂倒。

“不好意思啊状态还没调整过来。”王杰希笑眯眯的对趴在地上的方士谦伸出手去，“还能起来吗？”

已经封神的方士谦抬头一看，正青春的王杰希对着他笑眯眯的伸着手，日子还久，似有无限可能。

 

 

车流往前蹭了蹭，王杰希切了一首歌，有人唱这一生我对你哪个可比，差一些永远一起，他自嘲的笑了笑，年过而立说永远太早，有些事却又变得来不及。

 

感情这回事有点莫名其妙，谁也说不准到底是什么时候就动了心思，觉得这人怎么这么好，好的想地久天长，恨不得日夜厮混。

王杰希没问过叶修和张佳乐到底怎么在一起的，谁先开的口谁先下的手，反正现在看着挺好那就好。不像他和某某某，到是记得挺清楚，可惜也就剩记得清楚了。

 

 

很早以前一起在滇藏边上拉练，闲下来黄少天到处找人PK，烦的王杰希眼前一花。也是觉得好玩，想起来之前闲时看的点东西，要了四柱八时加上关系熟知道底细竟也算的七七八八，说他桃花开得早不说，还开在身边，吓的黄少天嗷一嗓子奔出去再也不来找他。

方士谦听着乐的不行，笑的东倒西歪往王杰希身上靠，张佳乐炯炯有神也凑过来要问前程，王杰希说了几句吉利话把人打发走了，再一看方士谦目光灼灼紧盯了人看，嘻嘻哈哈抓住自己一只手。

“给我算算给我算算。”

 

王杰希心想这也是个有病的，神经病组团优惠怎么地，可是方士谦当了真，一板一眼认认真真看着他。

那时候王杰希还没变成大小眼，成天一睁眼身边就是这么一个人，左也是他右也是他，赶着那一天天特别亮，星星好看的不得了，王杰希刚给人算了桃花姻缘，这么一盯着方士谦就觉得有点别扭，再加上人眼角眉梢一截在面相上正算夫妻宫，方士谦偏偏这里长得人模人样十分引人遐想。

王杰希那时候心还不怎么脏，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下断了片，方士谦等了一会没等到回应，也没打算把手抽走，两个人就那么坐着，看着远处一波妖魔鬼怪各显神通，直到张佳乐拎着个水壶转悠过来颇有深意的看了一圈。

“你们俩脱离组织！”

 

王杰希吓了一跳站起来，也不知道是张佳乐脑回路太过骨骼清奇还是这人那时候尚未开窍，反正一打岔连他自己都觉得刚才特别不对劲，倒是方士谦没事人一样看着他，拍了拍他肩膀。

“得了和他们玩去吧。”

 

 

好日子想起来很难成为连续贯通剧情，王杰希这时候想起来的也不外乎只有那些吉光片羽，隔代久远，却偏偏都一帧一桢清晰明了，想的人心里发慌。

手机震了一下，张佳乐发过来一条短信问叶修到底上没上飞机，这老滚蛋莫不是又误了机。

王杰希想了想慢条斯理回一条，讲大约是航空管制，叶修又是惯常不带手机，想必正在机场吃泡面。

张佳乐信息回得快，隔着手机屏都能感受到那满屏哈哈哈哈哈的真情实感，末了真挚来一句谢谢大眼。

王杰希就笑，大眼这诨号叫久了他听着也还挺亲切，现在没什么人肯再这么叫他了。

 

 

其实之前王杰希生的三庭五眼面貌端正，两只眼睛也一般大，怎么说也是挺能看的一小青年。

只是对他们这一行来说受伤太过于寻常频繁，他带着队和方士谦一起钻林子出任务的时候没小心被碎弹片擦过眼角，血糊一脸还记得开枪，对面毒贩砰然倒地，方士谦一回头惊出一身冷汗。

他们任务尚未完成，前方还有路要走，身上带着的应急药品有限，方士谦把王杰希摁在隐蔽处靠着，翻开一瓶云南白药就要往上倒。

“你忍着点。”雨林里闷热潮湿，野战服里出了汗贴的人难受，王杰希睁着一只眼睛看方士谦凑在自己耳边说话，气音带着点不为人知隐蔽惊颤，手上却一点力气也没省。

药粉盖了上去又被血冲开，在精神紧张过后尖锐痛觉被骤然放大，王杰希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极为尖锐解骨刀刺进眼眶后沿着额骨细细向上一挑，骨肉剥离一瞬眼前一片掺了血色金星。方士谦手稳的很，等药粉被冲开一点后再补上，王杰希靠着树觉得自己心跳越来越快，他伸出手指下意识的扯住身边人衣襟，用力到手背上筋脉清晰可辨。

方士谦一抖，突然伸出手抱住了他。

 

头顶上方还是密不见光丛林，树叶宽大只漏下几缕阳光，不时响起几声鸟叫，任务尚未完成，生死仍在一瞬。方士谦力气不大，王杰希却觉得肋骨发疼呼吸困难，两个人还是没话说，方士谦拍了拍他欲言又止，袁柏清紧张的看过来，王杰希挣脱开那个不算太紧的拥抱，安抚的对着他的队员们摇了摇头。

走吧。

他比出继续前进手势，背着枪负重向前，他的战友们紧随其后，一步未落。

 

那次任务结束后王杰希就成了大小眼，带了时间不算短的眼罩，汇报工作的时候一身军装配个黑色眼罩，看起来特别酷炫。黄少天当着冯主席面都没憋住，一笑出声大家就都忍不住了，嘻嘻哈哈一阵大眼的诨号就叫开了，王杰希倒是觉得没什么，叫什么不是叫，只要眼睛还能用就好。

方士谦也笑，有次扯闲篇的时候对他说哟小王那时候你可吓死我了，我差点就说你不要怕，瞎了还有我呢。

 

“但是我没敢说。”方士谦笑着叹气，“你别说啊王杰希，干咱们这一行的不能把话说死，说不定哪天呢对不对？我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哎呀我的小魔术师，你说你得多难过，一想起来这些情话都觉得心塞。”

王杰希按了按眼角，那里是夫妻宫，据说有了疤痕破了相日后姻缘多舛求而不得，他莫名其妙想到这一句，然后自然而然凑到方士谦跟前亲了一下。

“那就别说了。”

 

他亲的理直气壮义正言辞，方士谦楞了一阵，把他头往下按了按。

“这个吧，还得我教你。”

 

 

 

方士谦这个人向来奇怪，说情话的是他，不着调的也是他，连最后不告而别的也是他。

 

微草隶属国安，保密性是第一要务，最忌讳同组之间有些不清不楚的事情，王杰希和方士谦这么接触了一年多，有些东西日子久了毕竟瞒不过人。

先被找去谈话的是方士谦，进门前还和王杰希联络了一次，回来就说可能有任务要外派。

这是组织上惯常维护双方的办法，那时候荣耀正进入关键时刻，开局艰辛局面打开缓慢，吴雪峰不在了，郭明宇魏琛一个个都退了，张佳乐在滇南边界一己之力独撑，而叶修不知所踪。

微草正张开他的情报网，而王杰希必不能擅离。

 

这或许也是早就料到结果，方士谦说出来的时候王杰希并没有觉得过多意外，他们这些年还分别住在宿舍里，方士谦回来简单收了东西又去敲他门。

“明天就走，一起吃个饭吧。”

 

食堂里还是那些菜，王杰希吃着吃着一抬头，看见方士谦正笑着看他，想说什么又没说的样子，忍了半天给他碗里放了一块肝。

“补眼睛的，吃吧。”

 

王杰希第二天请了一天假，得到一种宽容默许。换了衣服借了车往机场开，方士谦昨晚发信息说航班时间定在下午，他先提前去办一些相关手续。

去机场路不远，王杰希到了却没发现方士谦说的航班，打电话去问反倒是袁柏清十分疑惑回复说方神的飞机不是凌晨吗？他早就走了啊。

 

王杰希站在候机厅里等了一阵，他也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要等，身边有人要走有人回来，有人大笑有人痛哭，有情人吻别也有兄弟相送，人来人往，热热闹闹。

飞机一架又一架起飞，直上云霄去往各地，王杰希抬头看了看，方士谦已经在三万里高空之上，他们尚未告别。

他又站了一会，直到劲椎略有酸痛，地勤人员体贴的上前来问是否需要帮助，在这番热闹寻常情境里，这样突如其来孤独感显得突兀且可耻，王杰希尴尬道谢，只能转身离开。

他没回头，也不知道该回头看谁。

 

 

 

后头响起一片喇叭声，王杰希回了神才发现前边已经宽松不少，急忙挂了档往前走。

记忆停在一个微妙断层，从那之后他和方士谦再未见过，偶尔从新闻报刊上看到一点关于海外外交人员消息，方士谦露了小小一个角，占不到十分之一版面。

而王杰希则变得愈发沉稳隐忍，他逐渐稳重老持，叫他大眼的人只剩那么几个，大部分人见了都要称一声王队。

时光漫漫，事物不得不改变，王杰希也是，方士谦也是，他们都向前走，都没再回头。

 

 

住了十几年宿舍最后也买了房，王杰希上楼开门做些闲事，他是没有张新杰那样标准的作息时间却也是到了时间犯困，正打算睡时手机一阵猛响吓得人胆战心惊。

张佳乐接连发几条带图的，先毫不掩饰的传达了贵重托运物品安全着陆信息，又要叫王杰希有时间来青岛玩，他新学会开船打算一试身手。

王杰希想了想张佳乐那个飘忽花哨的风格无端有点头疼，再往下一滑就看见一片乌漆墨黑里叶修举着个叠成三角符举到镜头前。

张佳乐洋洋洒洒写了不少颇有黄少天风范，大意就是这是很久前他从崂山求来的符，保平安保顺达保姻缘，现在沾了老叶那么一点运气——反复强调只是一点——正好送给他。

王杰希笑的不行，却突然发现手机又震起来，这次语气看上去就是叶修，严肃表示别听张佳乐扯淡，他求错了那是平安生产，但是你别戳穿他啊，反正经过哥加持的比别的什么都好使。

王杰希对着手机实在不知道回什么好，想了半天才打上去一句谢谢，等了一会又补了几个字。

 

都会好的。

 

他这样想，一切都会好起来，有志者事竟成，有正义终得其所，而有情人终成眷属。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