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夜夜

呜呜呜呜呜QAQ

白梦泽:

 @夜夜夜夜 生日快乐 =3=

“张佳乐是必不可少的。”

“是吗。”

“叶修，你没有挑挑拣拣的余地。你要侮辱谁。”

“黄少天也是必不可少的。”

“……”天人颓然的坐下。他伸起手，把一缕白发别在同样苍白的耳朵后面。

“你们都是必不可少的。”他垂着眼睛：“如果你的猜想是真的……”

“那我们一开始就错了。”叶修摇了摇头：“可未必是一件坏事。”

鲲的鳞片上总是沾着一层粘液，如果遇到没有生长海草的地方，路总是滑得让人寸步难行。

“嘿嘿，这个好使。”张佳乐得意洋洋地冲叶修炫耀了起来。

他砸断了一根海妖的骨刺作为战利品，缠上海藻充当起了临时的拐杖。死去的荒兽总是会迅速的腐化成一滩臭气熏天的血泥，而张佳乐此刻臭不可闻，为他已经没有丝毫体面可言的外表增添了另一种令人“窒息”的魅力。

“离我远一点谢谢。”叶修冷酷无情地说。

他们已经走了七天，走过的路程远比之前的每一年要多。不需要再照顾任何一个短板和新手，此时此刻他们不再是领袖，反而能更加心无旁骛。大鱼的伤口处分泌出体液，混杂着各种鱼骨贝壳，凝固成珊瑚般的灰白岩体。岩体薄薄的一层覆在鲲的体表，从中间龟裂开来，不知哪个时刻就会轰然脱落。

叶修和张佳乐就行走在这随时会坠落的苍穹之下。他们是微不足道的挑战者，在天神的伤疤上行走，犹如虱虫。

而他们绝对不是唯一的虱子。

张佳乐像背后长了眼睛一般。他翻身滚开，扬起手中的骨刺回身就是一棍。这一下他用了十成的力气，偷袭的小兽皮开肉绽。而他手下不停，雪白的凶器划出连绵优雅的弧，在两个人身侧圈出一道安全的血线。

“嘻。”张佳乐战意激昂。他眼睛被飞溅的血沫糊住了，现下眯着一只眼睛，仿佛流着血泪。

“不太对。”叶修摇摇头。他伸出手搂着张佳乐给他抹脸上的血，动作粗鲁，像市场里捏着鸡嗉子的屠户。他懒得太温柔，反正张佳乐也不太吃柔情似水的那一套。

天神一般的荒兽，也会受伤。

并不是指张佳乐和黄少天那样就地挖一块血肉取食的那种伤口，是真正的受创，产生如他们所踏之地这样犹如峡谷般巨大的伤疤。鲲上的妖兽不能造成这样的伤口，他们只是这犹如山河大地一般的鲲背上的住民，就犹如耕种的人不会真正的伤害他们的大地母亲。

是星。

金色的星辰与鲲相撞，闪着微光的粉末渗入巨兽的血肉里。鲲猎人发现所有的海妖都如同躲避瘟疫一般躲避着星辰的碎屑。而这样的伤害连鲲都难以视若无睹，它生长出厚厚的痂来覆盖伤口，只有少数性格温和的妖兽生活在这里，日日夜夜维护这道保护墙，日日夜夜清理闪光的微尘。换而言之，这里不该有食肉的凶兽。

叶修选择钻进这里，第一是为了安全，第二，也是为了来找一样东西。

轰的一声巨响，不知道有什么庞然大物落了地，扬起闪着光的烟尘。轰鸣中夹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吼叫声，叶修被激的汗毛倒竖，抓着张佳乐就地滚了开去。他知道面前的敌人强得令人害怕，就算他连它的轮廓都还没看清楚。

这是战士的直觉。然后他听到耳边传来叮当的声响，迷雾之中，张佳乐掏出了他的猎寻。他看见他低伏在地上，脊背微微拱成弓的形状，像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叶修知道他要干什么，他们认识了太久，他熟悉张佳乐的技巧战术，更重要的是，他熟悉他的习惯。张佳乐永远是急先锋，仗着射程长，总喜欢跳出去当诱饵。他必然不能容忍这未知的敌人借着迷雾靠近偷袭，趁着现在对方还没有移动，他要一枪射中，再用锁链把它钩出藏身之所。

乐爷盘算打得好，刚要动，就被叶修扯了后腿。张佳乐简直以为叶修发了疯症，然则大敌当前不好收拾人民内部矛盾，就抬脚想踹，结果叶修灵活的很，脑袋一偏就躲开了他这明显心不在焉的一脚无影脚，伸手在张佳乐背心一抓。

“？？？”张佳乐战斗状态屏息静气，用表情和叶修沟通。

“别恋战，跑！”

话音刚落，火光已经在他们身边炸开。叶修只觉得眼前一阵强光热浪，伸手再去够张佳乐，却只摸了个空。他心里一沉，虽然眼前还是一块块光斑看不清事物，反手抽出背上的长枪，向着响声处捅去。

有什么东西抵在他枪尖，极硬，枪穿不透，只能咬着牙推向远方。一片混乱之中有人拉住他的手臂朝外扯，叶修吓了一跳，他知道那是张佳乐的手，虽然依旧有力，可触碰之下病态般滚烫软绵，已经没了弹性。他顺着这一抓朝前跑，眼前金光四射，凝着心气去使劲看张佳乐的脸。

简直可怕。张佳乐半个身子的衣服被火燎了个精光，右臂连着胸膛一片的皮肤变色渗液，烫出了一串一串的燎泡，连刺青都变了形，看起来像在油锅里滚了一道的糯米团。他忍着剧痛，脸都拧得变了形，逃命的速度倒也不慢。又一道火光朝着他们窜过来，两个人反别向两侧闪开，张佳乐趁机一回身，闪电一般射出两箭。

“妈的。”他骂了一句。手抖得抬不动猎寻，两支箭顺着那颗毛绒绒的脑袋擦了过去。他一击不中，又扭头狂奔起来。

烟雾散去，他们已经看清了来者的模样。两人来高的一只巨兽，周身是水蓝色的长毛，人面虎身，张开的大口之中满满一圈都是利齿，如此巨大，动作却鬼魅般快得惊人。记载中从没有这样的妖兽，能喷烈火，不怕星辰，张佳乐一边跑，一边不停地回头看。

他脸上也被燎了一下，半边睫毛和眉毛都化了灰，眨眼之间，都飘落了。

“快跑，别看了。”叶修看到张佳乐那个不要命的样子就心烦。两个人又跑到一起，使劲朝珊瑚丛里钻。叶修挥着枪把那些尖锐的枝桠打断，张佳乐半边身子泛出粉红色，被一戳一个坑，他怕被这珊瑚枝刮了能刮掉一层皮。

他觉得心疼，这种心疼说不出去，就变成了恼怒，偏偏这个时候脑子要比谁都清醒，乱七八糟的情绪积累在一起，等待着一场恶狠狠的发泄。他盘算着要把张佳乐狠狠打一顿，狠狠地打，最好打得再也不犯浑毛病，打完之后如果都没死，再狠狠地日他一顿，这回不讲究你来我往了，非得把这口邪火泄掉不可。

叶修觉得自己很多年没有生气，天神老子般得涵养，也得跟张佳乐急。

张佳乐完全没有感觉到叶修的情绪。他连滚带爬地朝前，脑子也转得飞快。一般的妖兽绝不会控制火焰，它们有的会喷毒，那是自己毒囊里的分泌物，有的会喷水，却也都是从外界得了水分，储存在体内，需要的时候喷射出来。可这是火，是最神圣的灵，只有咒生之力会带来火焰，而区区一只妖兽，又怎么会有天人的咒生。

他去扯叶修的手臂：“老叶，老叶。”

叶修不理他。张佳乐怒从心起，他哑着嗓子吼了起来：“我他妈都要死了，你能不能听我说句话。”

他抬起那只粉红色的，皱巴巴的右手，指点自己的额头。

“它不是普通的妖。它这里有东西。”